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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二林
地点:司马台
时间:2001年8月
相机:
     


徐流口~河流口~冷口~大龙王庙
二林 2002年2月7日 发表于长城小站

[2001.7.24 第10天 阴转晴 风]

  妈妈就要到了。
  盼盼今天起的特别早。
  昨天晚上和家里通了电话,说是电视台的记者要和我们随行一段,妈妈也一道来。盼盼问了个仔细,显得特别兴奋,很晚了还在和他小姨唠嗑。
  盼盼起的很早,换了整洁的衣服,擦试了登山鞋,特意把小黑脸洗的干干静静。一次次溜到大门口去张望妈妈。书记大嫂做好了饭菜怜爱地喊“孩子先吃饭吧”。我们围坐院中,吃着烙饼水饭。
  突然,门外传来了笛笛的喇叭声。等我们反映过来盼盼早已经扔下筷子扑进妈妈的怀里了。这娘俩相见,妈妈怕影响孩子,努力禽着泪花;孩子怕妈妈担心,绷着脸假笑。妈妈自顾抚摸着儿子的小脸,小手。盼盼顽皮地指着大腿笑着说:“妈妈你看,万全河。”把小腿伸出来给妈妈看。妈妈终于忍不住把眼泪掉下来:“臭孩子,疼不?累不?能行吗?不行就跟妈回去?”
  盼盼斩钉截铁地说:“能行,没问题。”
  从来没有离开过妈妈这么长时间的小羊羔依偎在妈妈的怀里感受那离别已久的温暖,使劲地忍住幸福的泪水不让它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
  妈妈的眼泪止不住地滴落在孩子的头上。相拥无语。
  我是一个好玩的爸爸,每到节假日,调皮的孩子总要缠着我去野外玩耍。妈妈一时孤独起来,就真的有点嫉妒:你看孩子跟你多亲呀,也不理我。喂,透点绝招,你是怎样骗得孩子芳心的?
  现在就不一样了,轮到我靠边站了。
  书记大婶喊:“先吃饭了,赶早!”盼盼抓起一张大饼递给妈妈:“妈,多吃点,要不到山上饿。”自己也大口地吃了起来。吃完早饭,告别书记一家,盼盼挽着妈妈的手在前边领着我们朝山上走去。
  硕大身块的孟记者扛着一台微型摄象机趔趄着追在后边。不知怎的,一采访我,我就想唱高调,脱口而出一些革命口号。文革时期我还很小,不会有遗传症的。有一点倒是真的,在走的过程中,遇到别人问起是哪里人,我说我是迁安人的一刹那,我感到很自豪。到了北京地区,总能碰到老外,见他们看长城神兮兮的样子,我感到是中国人真好。在长城上,感觉离祖国很近。有时都会觉得自己的身量在长大。我不再仅仅是妈妈的儿子,我仿佛真正成了祖国的儿子。确确实实有一种从来不曾体味到的心底里的韵律。在刚刚走过的三分之一的路程中,我对长城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亲切。我所走过的就象是我所触摸过的一样,对我有了一种灵魂的触动,我常常被她感动。在这长长的盘龙之上,竟会以泪洗面。闸门的倾泻,不再是一时的冲动。我为我儿子只有10岁而感动,我为我已有35岁而感动,我为我老母身体健康而感动,我为我的祖国昌盛而感动。长城砖不再是冰冷的石头,她是有生命有呼吸的。她向你娓娓道着几千年的历史,她向你道着56个民族,她向你道着同一个伟大的中国。
  “盼盼等一会,叔叔想在这里采访你一下。”孟记者喘着粗气喊道。盼盼回转身面对着镜头:“嘿嘿,那你快走呀。”
  记者一边追一边问:“这几天你感觉累不累?”
  “累,可是也很好玩呀!”
  “那你想不想回家?”
  “想也没用,现在也不能回去。”回头看见正在看着他的妈妈,话锋一转:“有好玩的还有好吃的,就不想家了。”
  记者接着问“现在离家这么近,你不想回家和小朋友们玩吗?”
  “想呀,但是我更想先到北京。然后再回来找他们玩不也一样吗,反正他们也不会搬家。”一转身向上边爬去了,也不管身后的镜头录完了没有。好象记者的话不小心碰到了他的那一点心思。
  在山上,盼盼不时地用小手指着下面此起彼伏的山脉对妈妈说:妈,你看!一会儿云从山涧向下滑落,山峰从云间升起,盼盼说:妈,你看!转身回头指着刚走过的长城说:妈,你看!多可爱的孩子,留在他眼中的是怎样的山,是怎样的云,是怎样的长城。我实在无法比拟他的感触,只有眼见他一天天地长大。
  很快就到了山顶。长城分出了两条线:一条向西过一座山溜下去没了视线;另一条向北呈弧线形延伸。我们停了下来,一时不知走那一边。我拿出地图和指南针辩着方向。地图是200000:1的比例,这里的长城分叉地图上没有标出来,只有一条锯牙形线一直向西划去。我们视线范围内的长城在地图上仅一公分长度,很难依据它来确定眼前的情况。孟记者给我们讲,据说修长城的时候,从两头往这里交汇,到这里接头。谁知有一方的督军看错了图纸方位,向北修去了。后又从这里重修了一条与对面过来的长城才接上轨。后来那位指挥的大将因失职被砍了头。
  这时盼盼站在最高处的一块大石头上观察了一会,背对着我们面向西山小手坚定地一挥:“我们走这边,这一条路是对的。”望着他的背影颇有点将军指挥作战的架势。
  随着时间的延长,他的自信力越来越强。语气也非常坚定,使我这个平时总说了算的爸爸不得不接受他果敢的判断。
  果然,当我们两个多小时翻过山去到了河流口村时,证实了他的判断是正确的。其实这不是偶然的一次。盼盼通过这些天已练就了许多本领,我不敢忽视他的判断和建议了。路上经常被他言中了的事实证明,他已经能够通过仔细地观察事物来判断情况了。
  他学会了看地图、靠日出日落树木花草的形态来判断方向,什么野果有毒、什么能充饥、哪些能止渴,他一看便知。
  长城上忙坏了盼盼,前前后后围着不敢挪步的妈妈。下坡时,他就在前边用小手接着妈妈。上坡时,他就在后边给妈妈脚底下推上一把。象个小男子汉似的表现给妈妈看。还不停地给妈妈一本正经地讲着上山时身体要向前倾,陡坡时要注意上边的石头是否已松动,下坡时腿要打弯,看好了情况要踩稳,一点点的往下挪。千万不要往下蹦。还要特别注意一点别往下滚石头,说不定山下有人。妈妈含笑领略着儿子的成熟,在她眼里儿子已有了很大变化。
  走到山下来,妈妈已哆嗦成一个。回到家后头昏眼花腿痛了好几天。这样一来她就更担心起我们了。在她原来想象中长城是没有这么糟糕的地方,可她哪里知道我们今天这一段还是比较好走的一段呢。
  到了河流口村,是中午。长城穿过马路又向北山上爬去。孟记者和妈妈就要在这里返回迁安了。小妹也要在这里和他们一起改道回家。
  妻子返到车上拿出来几大袋给我们的给养:大袋牛肉干、大袋烤鱼片、一袋葡萄干、一包酸奶、两包酥心饼干、二十块压缩饼干、软糖、巧克力、纯净水、泡泡糖、牙签肉、西瓜还有一兜早起3:00点妻子赶包的我最爱吃的茴香馅饺子满满地摊了一地。盼盼一手拿着酸奶一手抓着巧克力嘴里咬着牙签肉,忙不过来了。
  妻子和盼盼一直和孩子单独坐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聊的亲切。盼盼舍不得妈妈,也舍不得小姨。在人们的催促下妈妈依依不舍地松开了盼盼的手,一再叮咛我多注意安全,照顾好孩子,随时打电话……。
  车里车外分别的手挥舞着,再见!妈妈再见!
  今天的妈妈在众人面前表现的很坚强。以前的她不是这样的。没结婚以前,是家中老小,上边两个姐姐一个哥哥,还有两位能干的父母,在家里是娇滴滴的小猫咪。什么事情都是别人给安排好了的。甚至在家里洗碗筷都不用她动手。自从嫁了我这么一个只能爱不能干的“豆夫”什么事都得她自己去做了。洗衣做饭,上班带孩子,可苦坏了她。不安分的我又辞去工职在外淘金,经常不回家。还要把她的一点存款全部拿走去投资滚雪球。可是雪球越滚越小,直到欠了丈母娘一屁股债还不曾把钱挣回来。她还要帮我没日没夜地打点生意,胖乎乎的身段瘦了许多,倒省了减肥钱。
  十年风雨路程,妻子逐渐坚强起来。
  她给了我无限的爱,给了我无穷的力量!谢谢你,可爱的妻。
  经过冷口,穿过再熟悉不过的迁安至青龙的冷大公路,于晚上7点多钟到达夹在大山里的大龙王庙村。盼盼和强子躺在一辆没拴驴的破马车板上睡着了。我一边记着笔记,一边盘算着今晚的着落。
  村书记走来把我们让到他的家里,使我们感受到了家的温暖。避免了夜里一场倾盆大雨把我们泡成泥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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