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果山水帘洞
 公元六世纪的大兴城 

2009-07-10 Fri

细雨如酥阅古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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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日,午后,细雨不期而止,躲闪在等待戈多的小店,想寻找一本法国画家的儿童绘本送给大王的儿子,却无从见。不高倒是兴致昂然,说不如去读者服务部看看,反正不远。笑,好一个不远,来回怎么也要一个钟头的时间。还是回归原本的正题,放弃绘本,奔赴国图看古籍展。

雨点儿在到达国图的那一瞬间突然大了起来,朦胧的烟雾萦绕着二期新馆,显得十分平凡。存包间的淅淅沥沥让高科技变得没有什么亲切感,露天的台阶仅仅能够维护笔记本不被打湿,还要牺牲掉自己的部分枝干。犹豫再三,还是将相机放到了储物柜里没有拿出来。没有羁绊,静静的回到一千五百年以前。绮丽的笔端,写出盛世的一道道经卷,恍如隔世的片段。

天津博物馆藏的《大楼炭经》(卷六)隋代写本果然非同一般,隶书的笔法透着传承与过渡。开皇九年四月初八日,独孤皇后为法界众生敬造一切经流通供养。《大樓炭经》为《阿含经-起世经》的一种译本,讲述上古佛陀的一些宇宙事理,全经約五万多字,乃西晉沙门法立与法炬兩人合译,此版本删节压缩了很多因此比较简单,类似节本。回忆那个年代,遍布各州县的舍利与经卷,漫天的祈愿,国泰民安。

上海图书馆的《大方广佛华严经》(卷十四)晋译版南北朝写本有隋开皇十七年(597)四月一日XXXXX的题跋,字迹涣散,却也不失为可爱之举。上图的《优婆塞戒经卷》(第四)六朝写本,是楹雅珍追荐亡父而写。书法质朴,未署年月,启功先生鉴定为六朝写经,在包首上题签:“六朝写经卷元白启功题”。敦煌遗书中楹雅珍写本除此之外,还有5件,它们分别是北京大学图书馆D083(卷第二)、英国图书馆.4162(卷第三)、S.4570(卷第六)、甘肃省博物馆005(卷第十)、法国国立图书馆P.2276(卷第十一)。从纸张和抄写字体风格上看,这些写经应该是属于同一种抄本,而这5件均写有“仁寿四年四月八日楹雅珍为亡父写XX经”的题记,由此,《甘肃藏敦煌文献》和《北京大学藏敦煌文献》的编者在断代时则均定作隋代。现在学者普遍认为这组写本乃利用旧抄本改装,年代当早于仁寿四年。上图采用启功先生的断法,定位六朝之作。(可参考《文献》2008年2期“《优婆塞戒经》版本研究”一文)

同样上图所藏的《维摩疏卷》(第一)北魏普泰二年(532)写本,背向抄有《佛本集经》等佛教文献二种,为东阳王元荣写经。元荣统治敦煌地区20余年,除建造石窟之外,还出资抄经两百多部。此卷题记云:“大代普泰二年岁次壬子,三月乙丑朔,廿五日己丑,弟子使持节散骑常侍都督领西诸军事车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瓜州刺使东阳王元荣,惟天地妖荒,王路否塞,军(君)臣失利,于兹多载,天子中兴,是得遣息叔和诣阙修更。弟子年老疹患,冀望叔和早得回还,敬造《维摩疏》百部供养。”

此番展览的隆重推出的北凉神玺三年(399)写本《贤劫九百佛名品》没有想象中的华丽,其实会觉得第二期的作品没有第一期的作品让人惊艳,或许是布展的松懈,亦获是看展的心境的使然?回归这卷,它是有明确纪年的最早的一件,题记云:“神玺三年太岁在卯,正月廿日,道人宝贤于高昌写此千佛名,愿使众生礼敬奉侍,所生之处,历奉千佛。”显示这件敦煌遗书非本地抄写,而是来自吐鲁番。此卷出敦煌藏经洞之后,曾经廷栋、张广建收藏,后转到吴氏手中,吴家兄弟分家时被拆,又分两次入藏安徽省博物馆。

唐上元元年(674)和唐上元三年(676)写本《妙法莲华经》,均由政府机构的书手抄校、尚舍奉御或工部侍郎监造,为唐代宫廷写经的代表。唐代官抄本很流行,特设秘书省、修文馆、弘文馆、集贤书院、史馆等负责图书的编著、抄写和发行,同时拥有拓手、书手、画手、装潢手等专业人员。装潢此两卷的解善集,虽不知其生平,但当时宫廷发至敦煌的三十几部经卷的装潢手大部分由其担任,该是当世名家。据载,唐高宗咸亨元年(670)武则天之母杨氏去世后,武则天追封她为“太原王妃”,下诏写《妙法莲华经》和《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各三千部,为其母祈福。这批写经在敦煌遗书中存有五十余件,这两件即出自其中。

武周长寿二年(693)写本《太玄真一本际经》也是唐代宫廷施造,是武则天为祈福所造的道经写本,从中可以看到当时武周新字的应用情况。高昌建昌五年(559)比丘义导写本《妙法莲华经》,为1980年吐鲁番地区文管所清理柏孜克里克洞窟时所得,是研究柏孜克里克佛寺开凿史的关键文献。据经尾题记,这件佛经是为“白衣弟子康得受”修功德而写,写成后供奉在寺院,由此可推断,该佛寺的开凿当在建昌五年(559)以前。

国图所藏的俺家老赵的《道德经》元代初拓本十分称赞,为元延祐五年(1318)顾信摩勒。吴世昌镌刻,元拓本,有章钰题签。属赵子昂正书《道德经》拓本之上品。1999年9月国图曾出版过柯洛影印版。

对善本的兴趣不大,稿钞本更是看不出来玄妙之处,倒是明代私家书坊所绘的那些插画觉得十分有爱。玩虎轩本《琵琶记》、浣月轩本《新镌全像蓝桥玉杵记》、富春堂本《新刻出像音注增补刘智远白兔记》、容与堂《李卓吾先生批评红拂记》,才子佳人,胖乎乎软绵绵的颇为好玩。崇祯刻本的《张深之先生正北西厢秘本》的插图乃陈老莲所绘,难怪器具华丽人物绝美。泸州市图书馆所藏的明万历陈文华泥金写本的《妙法莲华经》更是仇英绘图,董其昌跋,乖乖~正统年间的《太古遗音》彩绘版还是不赖滴!手势曲折之间透着优雅。南宋画家王介绘的五彩《履巉岩本草》明代摹本很赞!清之前不见,现存仅此一卷,为现存最早的地方本草图卷。而周淑祐、周淑禧姐妹的《本草图谱》亦称绝品。每种药材均有文有图:右彩图,绢本;左图说,纸本。药图姐妹俩合绘,图说则由父亲周荣起手书。底本是明万历四十八年文俶《金石昆虫草木状》一书的药图。

兜兜转转之间,千年的光影重现。被阻挡的声音惊扰,恍然,回首,京城内的图书馆,下午四点。一天的展览已经尾声,马上要关门了。在门口看到升平署版的悟空邮票售15元,一摸口袋才想起来钱包存了没带在身边,央求好心的不高送我一张,惹得卖书的大姐笑了半天。

本次展览从六月十三到七月三日,原本已经结束了,一直没有时间,正懊恼的时候,听华兄说推迟到10日了,按捺不住的喜悦,终于压缩出可以一观的时间。上天,果然还是眷顾我的~尤其还是在这个炎炎夏日难得的雨天。

下午四点,不早不晚的时间,想到去看看纳木的书店。正好一个下午与书结缘,就让它更彻底一些吧。没成想,一大帮人不约而同都在那儿出现。不停姐、不动姐,还有草帽、长啸,与可爱的大蔷。果然是个好日子,大家都凑到一起了。不高一直分不清楚书记与和尚,我说那容易,正好大家都在,电话书记,竟然关机!太不给我面子啦!~喜欢大蔷画的那幅画,有我哦,跟她两个人抱一张大肉饼坐在月亮上看着不停与火箭的缠缠绵绵~哈!在晚饭与按摩之间徘徊再三,还是被不高拉着去将脖子治理了一番。

九点的夜空有着紫色迷雾般的庸懒,在屋内回想着那些经卷,有一刻的默然。“一切草木出生於地,以是思之,一切佛法,亦是必由人弘之。”佛法遭遇末代的危机感,可曾在这个时代体现?


阿印于 2009-07-10 03:30:18 发表在分类:走走停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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