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要两河口（六、2）司令诗书合创之庐主助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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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通过镇安堡
第二道隘口仅距镇安堡五里。镇安堡此时已得隘口返回快马报告：大股北虏已入犯长城，正沿河谷南下，接近堡城。所有官员士卒人等紧急登城备战，时城内官军只一百二三十人。
堡城外，北虏为争取时间南下，由堡外河滩处急速通过，不屑回顾镇安。
镇安河谷，天色微明，铠甲兵器在河滩内反光，铁蹄与卵石相击，整条河滩溅出火花。无一声人喊马嘶，只听得隆隆蹄声震地。
镇安堡内，女眷携幼关门闭户，刀剪绳索已搁置在床。城内老者在真武、观音等庙聚集，企盼上苍眷顾。若城破，玉石俱焚，至此已别无退路。
独石、赤城一带素有燕赵遗风，由于临边，民风尚武，性情刚烈，讲忠义。“土木之变”(正统十四年，公元1449年)时，瓦剌克独石、马营、仓上又急攻云州。城破之日，永宁来援云州之守备孙刚、内官谷春首先自刎，城内官军、百姓纷纷效仿，自杀殉节。当时留下姓名者达九十余人。千户迟信与其子守城，儿媳陈氏有二男二女，另有姑侄五人。陈氏手缢全家，最后自缢，十口安然卧于榻上。
此时，堡内凡丁男乡勇有血性者，纷纷登城，于城楼处领取刀箭，协助守城。官军亦悉数登城，女墙之内，各执军器，面色苍白，只求守城自保。
本堡守备，武举出身都指挥，熟读春秋大义，早已抱定捐躯之信念，正巡回于城墙之上，激励士气，布置守城战法。下级军官安排兵器，分发火药。四面角楼及城墙铺房，大将军、二将军、子母等炮已填满火药，所有枪铳、佛郎机、弓弩等已置于垛口，滚木石块堆满城墙。城楼处已支起大锅，锅内热油滚滚，以备北虏攻门之用。堡墙外，南北二墩早已下令点火。河谷南下之火路墩台，火光闪烁，烟气冲天，连为一线。
此时，若有敢于出城应战者，如以卵击石，会霎时化为粉齑，只能死守城墙。
堡城距虏骑通过处尚远，火器无法打到，亦不能开炮应战，招引北虏。官军只得伏于垛口，在晨曦之中目送城外骑兵如潮水般涌过，暗自庆幸北虏未攻打城池。
上午，虏骑后队终于通过，河滩处遗留下大片马粪，青草已踏为烂泥。此时，北虏前锋并未沿河谷西奔云州，而是自镇安河谷斜坡岭快速东进，而后南插。
镇安隘口四散官军已自山中返回，人人惊恐万状。清点人员，折损三十余人，箭伤刀伤者五十余人，家眷呼号之声响彻镇安。
赴云州报信探马返回，言总兵官赵卿携官军尽赴独石增援，镇安增援无望，只有自保。
镇安堡守备恐北虏自原路返回后屠城，乃下令一部前往隘口收敛遗骸掩埋，并捡拾所遗枪炮、火药等物，以防北虏使用。一部在城外山中藏匿粮食、火器、贵重物品，并携家眷、百姓弃城避难。
北虏自镇安堡南下斜坡岭。众多虏马身后，尚拴有一匹无人骑乘之健马，谓之为“从马”。
北虏无马寸步难行。蒙古骑兵常年征战，所向披靡，习惯采用此法。个人将所拥军器、食物、马料、羊皮水囊等物置于马背“马褡子”内。长途奔袭时，可两马交替骑乘，无须下马休息。冲锋时，若损失马匹，可迅速换马，速度不减，霎时冲破敌方大阵。采用此法，无须后勤供应，既可保障行动迅速，又可保障士卒乘马返回。
明军与北虏对阵之时，若有虏马冲锋，火炮立即点燃，因引信燃烧有延时，弹丸往往落于冲锋虏马身后。因此，冲锋越速则中者越少，冲锋于后者常被炮火击中。北虏得此结论后，每逢冲锋愈加疯狂，常常火炮未响而虏马已至。官军因北虏此种疯狂战法，常感恐惧。甚至每逢虏骑冲锋，官军点燃引信或放枪后便跑，杀伤力有限。蓟镇总兵戚继光建立车营，虏骑冲锋自此受到极大遏制。
北虏长途奔袭时，饮食极为简单。将炒米（黍子）置于袋内，马背之上便可囊水（或奶茶）就炒米吞食之。沙漠之中千里奔袭，二马交替骑乘，若无水源，便杀马喝血止渴。上述方法，足以保障大队虏骑奔袭途中速度不减，其行为往往超出常人想象，做出惊天之举。而官军则受到综合制约，无法效仿。
公元1212年12月（元太祖7年、金崇庆1年、南宋嘉定5年。一说1211年。），北虏祖先成吉思汗命大将者别为先锋，攻打金国陪都东京（今辽宁省辽阳市），首战失利，急速退却五百里。金兵探马查实回报，东京狂欢。者别忽令各带从马返回，一昼夜奔袭五百里，途中虽倒毙大量马匹，却保障整体速度不减。当元兵高举弯刀，出其不意攻入东京时，大部金兵尚在醉酒之中。据传，者别先锋号称“风字军”，此种战法令人无法想象，惊世骇俗。
据《新译简注蒙古秘史》载：“……至东京城，攻之不克，退至六宿之程，掉转突驰，各具从马，宵夜兼行，猝然而至，遂取东京城”。又据《圣武亲征录》载：“……者别知其中坚，难以众堕城，即引退五百里，金人谓我军已还，不复设备。者别戒军中，一骑牵一马，一昼夜驰还，急攻，大掠之以归”。上述所言“从马”，便是一骑牵一马。
六天后，北虏携其所掠妇女、金银、布帛、盐茶、牲畜等物，自滴水崖方向满载而归，途中洋洋得意，并未正视镇安堡。

图：镇安堡内第二台地仍有夯土建筑遗迹

诗书于 2007-10-18 20:30:54 发表在分类：明边专论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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