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破荒败，长城：濒危的遗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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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破荒败，长城：濒危的遗址
www.LN.XINHUANET.com　　 2006年11月22日 09:32:31　　来源：文明杂志

“长城”这个字眼，从小就在每个人耳畔回荡，让我们熟悉得似乎可以忽视。但实际上，像我这样的大多数人，从来就没有了解过真正的长城。“长城”，对我们来说，是一个熟悉的词汇，却是一个陌生的命题。
撰文/摄影 赵青 执行/欧阳秀英

沿着河西走廊和古丝绸之路西去，我们在甘肃省山丹县看到了一路上最为壮观的夯土长城。不像西北大多数的长城那样时断时续、残破荒败，这里的城墙仍旧完整，而且看上去连绵不绝。南边是山顶白雪皑皑的祁连山脉，北边是青峰屹立的龙首山。巍然不动的北山脚下，明、汉长城几乎重合。土黄色的边墙内外，嫩绿色的青草稀疏却坚强地生长着，蓝天白云下，白色的羊群在草地上静静地流淌、停顿。



在到达这接近长城西端的美景之前，中国长城学会组织的这次“长城采访万里行” 已经进行了一个月。从山海关出发，沿着明长城，车队一路穿越群山、黄土、沙漠和戈壁，我们逐一经过那些雄关隘口、亭障墩堠……

在我们多数人的意识里，八达岭就是长城的全部，八达岭式的长城将在中国北方绵延万里。那是何等壮观、何等伟大啊！遗憾的是，这只是一个被神化了的想法……



八达岭的神化

那天下午，大太阳把黄土和石砾照得亮花花的，直晃人眼。宁夏盐池长城上昔日的军事重地兴武营，仅残存着瓮城。一面城墙外，黄土地已经变成了流沙，几根枯藤老枝孤零零地插在上面。不远处，几个妇女正弯着腰在自己的影子上翻地、喷洒除草剂，为新一轮的播种做着准备。女人们大多穿着红上衣，围着红头巾，极艳的那种。在干旱贫瘠的土地上，这一抹抹血一样的红色格外刺激人眼。

千百年来，风沙侵蚀，战火硝烟，使长城不断受到伤害。如今，这种理直气壮、大规模的破坏已经很少了，但对长城的蚕食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发生……

杀虎口的改造

在山西省右玉县杀虎口，崭新的关口被一条柏油公路横穿而过，拖拉机和驴车不时从新修的城墙下方缓缓经过。在关楼的不远处，有一处城墙的修建工作尚未完工，预制板、红砖和青砖等各色建筑材料就在烈日下裸露着。

今天，长城在物质方面的价值似乎越发凸现起来，它同样成为老祖宗留给后人们发展旅游、增收创富的巨大物质遗产。对这些物质遗产、财富的利用和分享，正被长城子民们越来越重视起来……


金山岭和司马台的冲突

今年4月25日，河北省滦平县金山岭长城和北京市密云县的司马台长城两大景区在交界段发生了冲突。密云司马台长城管理处工作人员在巡视长城时，走到滦平县金山岭长城管理处辖区，引起了金山岭长城工作人员的不满。金山岭长城的工作人员要求他们像普通游客一样交钱买票，争执由此产生。最后5人在冲突中受伤被送进医院。据说双方这样的“敌对状态”长期存在，往往是你拔了我插的标牌，我就扔掉你放的垃圾箱。北京密云与河北滦平以长城为界，双方都想将这段归属有争议的长城纳入自己的管理中，为此一直争吵不断。两者对长城管辖权的争夺，实际上是对具有巨大经济潜力的长城旅游资源的抢夺。



长城沿线的大多数百姓们，祖祖辈辈生活在北方的崇山峻岭间，生活在西北的黄土丘陵、沙漠和戈壁上。天然恶劣的生存条件让他们的生活极为困苦，不少沿线的农民还点不上电灯，吃不上自来水……



背靠长城的人们

雎有明的家其实只有三面墙。后墙正是穿过山西阳高县乳头村的夯土长城。我进屋的时候，午饭后撤下的一脸盆馒头就摆在城墙下的柜子上。雎有明和邻居准备着下午上地里的农具，她72岁的老妈则边收拾碗筷，边准备上房顶。那时阴云密布，老太太上到紧挨着城墙的屋顶上，把塑料布重新铺整齐，以免下雨时屋里漏水。家里平时并没有其他劳力。雎有明买来的四川女人生了两个男孩，跟他过了7年后，终于带着孩子跑回老家了。他去四川找，人家死活不回来。

一直以来，得胜堡被许多专家们视作解读中原地区与北方游牧民族关系的一个典型场景；今天，它成为我们预判长城古城堡未来命运的一个标本……

废弃的古城堡

到达得胜堡那天，天飘着小雨。方方正正的城堡前，当地人神气地敲打着“得胜威风锣鼓”欢迎我们的到来。雨水让堡内的大街变得泥泞不堪。一位缠着小脚的老太太在旁人的搀扶下拄着拐棍颤悠悠地从城门下走过；看热闹的男女老幼挤在沿街的小饭馆前远远地指指点点；女人们磕着瓜子有说有笑；几个孩子趴在饭馆的玻璃窗上往里探望着——里面的饭菜热气腾腾，白色的雾气阻挡着人们的视线；店里两位向外张望的食客，把他们受到玻璃挤压的面目直接呈现给了大街上的路人……

后记：长城不是一堵墙

从物理形态而言，长城不是一堵墙。长城并非是一字展开的线性城墙，而是一个复杂庞大的防御体系——它由点到线、由线到面把军事重镇、关城、隘口等有机地联结起来，并于沿线设立障、堡、敌台、烽燧、兵营等，构成了互为支援、点线衔接、整体关联的军事防御网络。

有人把长城比作一条巨大的拉链：当它打开时，就会把两边的人分割开；当它拉上时，就会把两边的人连接在一起。

长城始终是矛盾的混合体。它是战争的产物，但其最初的愿望是为了求得和平；它为游牧民族和农耕民族之间设立了边界，但双方物质交换的需要使不少关口、城堡成了繁荣的马市、互市；它似乎是历史上保守民族为自己的文明而画的圈牢，但这并不妨碍今天它成为代表我们这个国家的开放性的国际符号……

从实际起到的作用而言，长城始终没有成为用以阻隔、分裂的墙体。所以从今天的角度看来，长城的本质涵义不在于割裂，而更在于包容和连接。长城不是一堵墙，而是一条纽带和线索。他连接着农耕和游牧，连接着战争与和平，连接着保守和开放，连接着历史和现在，连接着神圣和平凡，连接着蓝天和黄土，连接着贫困和富足……

对长城实体的关注，不应是今天我们对长城惟一的解读。关于长城的命题，其实还有很多很多……











新华转文明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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