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近长城
 我的长城生涯 

2006-03-31 Fri

父子二十二年爬长城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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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中“老严”段落为父亲严欣强所写

  “小严”段落为儿子严共明所写———

  ■把长城当作一个大玩具送给自己的儿子

  老严: 我去年就已退休了,现在只要去单位办事,同事见了问的第一句仍是“还爬吗?”这是指爬长城的事。



  爬长城我已有二十多年了,累计次数400多次。在爬长城中交了很多朋友,有星级大腕,有普通百姓,说心里话没有朋友们的帮助我爬不到今天,像周幼马、马骏父子、黄东辉、山雪峰、王虎……好人多啊!

  有一个人是我爬长城的特殊朋友,那就是我的儿子严共明,他给了我许多支持与理解。要知道爬长城是力气活儿,并有一定的危险性,得吃不少苦,很多困难是事先无法预知的。临难时除了需要智慧和毅力,更需要理解与信任,支持则是最宝贵的。

  小严:我爬长城也有二十多年了,比不上老爸,但是次数也在200次以上。头十几年是跟着父亲积累经验,最近这十年则是渐渐地把长城变成了一个展示自己的舞台。在长城这个方面,我爸绝对是我的启蒙老师,也是我最钦佩的人。没有他,我不会像今天这样对大自然充满敬畏和热爱,不会对长城和历史这样有兴趣。

  是长城,或者说是爬长城给了我健康的身体和心智,给了平淡却又坚实的自信。但是如果没有我爸的引导,这一切似乎都不可能发生在我身上。我爸爬长城的执著劲,我是比不上的,所以虽然我在年纪和体力上有些优势,但是论经验论精神,他永远都是我的老师。

  老严: 我第一次带儿子爬长城时,他才六岁。那时爱人出了国,我一个人既当爹又当妈,带儿子遛遍了北京的公园,只见到处是人群,根本找不到玩儿的感觉。

  我想起了长城。我曾在密云的一个工厂呆了八年,每天出入工厂的大门时,便可仰望到长城。我曾发动几个哥们儿上去过,站在敌楼上放眼蜿蜒起伏的长城,那绝对是一种享受。

  本来是想把长城当作一个大玩具送给自己的儿子,同时自己也圆一个儿时未了痛痛快快玩个够的梦。

  第一次爬长城,我选择的地点是密云的古北口卧虎山,因为我对这一带的地势、交通状况较熟。

  1984年7月的一天,我背着军用挎包,里面装着三个桃、一个军用水壶,带着儿子出发了。一下火车,我指着山顶上的敌楼告诉儿子,在火车返回来之前咱俩要上去再下来。儿子立刻进入兴奋状态,跌跌撞撞地朝前跑。我们见山势不陡,就连路都不问,顺着大坡就上。本来我是拉着儿子向上爬,郁郁葱葱的山坡长满了荆棘,扎得儿子直咧嘴。没草的地方砂石特滑,怕儿子摔跤,我常提起他的后衣襟,让他两脚凌空,跨过砂石。

  等我把儿子码在长城垛墙上,拿出相机对焦时,我才看见他的两条腿划满了红道道。我想完了,有这么一段痛苦的记忆,下回谁还跟着你。

  小严:第一次为什么要爬长城,恐怕连我爸也说不清楚了。长大了以后才明白,其实我爸带着我过日子(我父母离异得比较早),应该也是挺闷的,再说那年头人的娱乐生活实在简单,爬长城真是又解决了精神上的烦恼,也不至于有太大的物质压力。时至今日,我爸和我也都不是那种狂热的户外运动分子,我们只是平平淡淡地喜欢长城,把爬长城、看长城当作一种调节生活节奏的方式,把拍长城、研究长城当作一种有目标的学习过程。

  老严: 过了一个月,北京骄阳似火,家里屋子小,也没空调,我想到长城去躲凉快。于是问儿子,还想不想去爬长城?“去。”他爽快地答应。也许是那野趣带来的快感超越了一切,使他好了伤疤忘了痛。这回我们去的是慕田峪长城。我先骑车,把儿子带到西直门,买了两张去范各庄的火车票,然后随车托运自行车。在范各庄下车后,我再把儿子放在自行车大梁上,骑到莲花池关。在重峦叠嶂的缝隙中,我们发现了长城如龙脊般的垛墙。这次我们先问路,然后放好自行车,沿着一条小路进沟,很顺利地摸到了长城脚下。沿登墙梯道爬上了正在施工中的长城。时间太短,只走了两个敌楼,返程时间就到了。我们沿原路返回,一路上心情十分愉快,慕田峪长城的雄浑壮阔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们当时就商定,有时间还要来,非把慕田峪长城的两头走到才行。也就是这个决心,使我们又先后去了慕田峪八次。后来,我们又找到了神堂峪长城、涧口长城。为看完涧口长城全段,我们去了那里二十多次。


  小严:从开始到现在,与其说是在爬长城,不如说是在找长城爬,因为但凡爬过野长城的人都知道,长城并不是完全连贯的,而且很多地段已经损毁得很难爬或者不必爬了。我爸和我在最开始去长城的几年里,除了有限的几本画册,几乎什么可以参照的东西都没有,就靠些简单的地图和大胆的推测,一点一点地了解北京周边的长城。有时候运气好,一次到位,比如1986年去金山岭;有时候因为意见不统一,或是地图上信息不准确,一个地方去了六七次也找不到,比如黄草梁,我们足足花了近两年的时间才最终找到并且登临成功。


  当然还是运气好的时候居多,有时候乱走乱撞也会有发现。比如1986年第二次去金山岭,一路向东,走到最后走到了一个小水库边,看着对面山上工人正在修长城,打听后知道这个地方叫司马台。现在说起司马台可是如雷贯耳,可是那个时候很多地图上根本没有这个地名,想想这20年里我和我爸光司马台就一起去了不下10次,如果再算上我们彼此单独去的,大概总和已经超过50次了。即使是这样,我想我们还是有很多没有看到、了解到的地方。当然我们都还在不断地去探寻自己没有到过的地方。过去是我爸领着我去探索,他去过的长城还是比我多得多,但我现在也终于可以荣幸地带着他和他的朋友去一些我自己探出来的地方了。比如2002年的秋天,我带着他们去了1998年我曾经去过的山西广武、雁门关长城。

  ■问的全是我心里痒痒的地方:镇边城、黄花城……

  老严:虽说儿子那会儿才六岁,通过这么坐火车,骑自行车,他就明白我看的地图是怎么回事了。只要我看地图,儿子就挤过来,他顺着齿牙形的曲线、写着名字的地方问,问的全是我心里痒痒的地方:金山岭、小水峪、镇边城、黄花城。

  儿子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我有个知心人了。得空时我们翻看地图,平谷、密云、怀柔、延庆……北京的长城线路逐渐明晰起来,我们第一年去了古北口和慕田峪,第二年就跑到小水峪、北石城、河防口、沿河城、镇边城。儿子本来是我拉着、提着走,不经意间他自己在前面跑了,你要不看住,他就会跑不见了。后来我们发现爬了一天,时间大部分用在往返上,在长城上的时间太少。如果在长城上呆一晚上,就可以多走几个楼子。在长城的第一个夜晚,我们把露宿的地方选在了库房楼巷道里。刚躺下还挺新鲜,没一会儿就感觉山风冷飕飕的,难以抵抗。砖地也透心凉,我们只好搬到敌楼上的哨房中挨一宿。儿子睡着了,因为不舒服在梦里哭起来,我虽然给他挡着风,心里也着实难过,不断地想着,下次一定带着御寒的东西。好不容易迎来了天明,我像白毛女一样唱着“太阳出来了”,把儿子抱到阳光下温暖,在阳光的照射下,儿子慢慢暖和过来。谢天谢地总算没落下毛病。

  在上世纪八十年代,睡袋、帐篷都是登山家的专业设备,市场别说没有,有也绝对买不起。我只好想土办法,我把冬天的羽绒服背上山,虽然比雨披强,但也不顶大事。后来,市场上有了帐篷,在儿子的坚决支持下,我俩跑到大红门一个小巷中,在浙江裁缝铺中买了我们的第一个帐篷。尽管背到长城上是上不防雨、下不防潮,在风中呼嗒呼嗒响个不停,但儿子睡在里面不哭了。

图1 1984年·慕田峪长城
图2 1987年·涧口长城
图3 1990年·金山岭长城
图4 1991年·墙子路长城 ■摄影/马骏
图5 1995年·卧虎山长城












严欣强于 2006-03-31 23:42:56 发表在分类:梦近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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