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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甘北行 之二

本文作者:滑铁卢  于2002年5月17日发表于小站论坛

5月3日

  昨夜的风雪真大,6:00醒来时依旧未停,内外帐之间刮进了雪,所以内帐里面结了霜,门廊里的背包也全都被白雪掩埋。我的睡带外层湿了,意味着今晚将是一个寒夜。ANSEL两口子的CAMP睡袋外层的防水性比较好,2000多块钱没白花。这样的暴风雪,看来登顶是没有希望了。而且昨天燃料消耗挺快,汽油已经烧完,一罐气基本告罄,最多还剩三分之一。另外一罐气记不清是否带上山了。如果燃料留在了4000米的过渡营地,而且今天不下撤,那么意味着需要有人会过渡营地取燃料,或者大家少吃少喝,苦撑一天。我们对于是否要继续上行发生了分歧。
  7:00我们陆续钻出帐篷,一切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风住了,雪过天晴,另外一罐气也找到了,大家一个个生龙活虎,仍然没人有什么高原反应。分歧立即消失,一致决定去登顶。
  吃过早点,带上饮料、少量零食、相机,全体出发。我的数码相机2天没充电,已经不灵了。为了轻装,我干脆直接把我的单反相机1N塞到冲锋衣里,这样开火也会比较容易。在四五千米的冰川上,从摄影包里掏出相机再放回去也会成为很辛苦的工作。这也是吸取昨天的教训。ANSEL负责带摄像机,SONY电池还不错,低温工作正常。老妖负责带数码相机,用5号电池的SANYO,揣在贴身处也能工作,老妖的海鸥也没放下。冰镐人手一只,雪杖只带了2只,探测冰裂缝用,其他留在营地。我带的粗大的捷信登山杖本想探测冰裂缝用,可惜已经受过一次伤,不可信赖了。
  昨天虽然把我的登山鞋放在帐篷里,早晨鞋子仍然结了冰,估计老妖和妖婆的鞋子也差不多。ANSEL、午睡、阿岑的高山靴就不会发生这样的问题,内靴是干的,可以放到睡袋里。好在我们体能还可以,把鞋穿在脚上不一会儿就暖了,冰融了。
  老妖和妖婆不参加结组,先出发。ANSEL、午睡、我、阿岑 4个人按顺序结组。出发不久,我的简易安全带经常滑落,用手提着会消耗额外的体力,于是我脱离结组,跟在他们后面行进。
  结组的第一个人ANSEL负责探路。这几天,天天下大雪,冰面上的积雪很厚,雪下面的冰裂缝可能是致命的杀手,一人失足,结组的人能否成功保护也是未知数,一人滑落全体死亡的事例也不算少。另外,挑选前进路线也是很重要的,我们尽量挑选冰脊走,雪会浅一些,节省一点儿体力,即使这样,雪也经常深可及膝,更不要说雪盆中的雪有多深了。
  老妖和妖婆的路线不太好,前面的冰坡比较陡峭,是一个冰裂缝密集区,而且这样2个小组走不同路线也白白浪费了一个人探路的体力,没有必要。不久,老妖和妖婆向我们靠拢,开始沿相同的路线前进。
  在冰川下面可以看到冰川上最陡峭的2个大冰坡,冰坡上似乎有很多发育的冰裂缝。我们选择的路线是绕开这2个大冰坡,沿冰坡东北侧的缓坡上行。一路上没有发现很宽的冰裂缝,但是冰裂缝很多,每隔几分钟的路就会遇上一条冰裂缝,裂缝的宽度一般都可以容纳一只脚,深度就看不清了,深不见底,理论上至少有几十米深。在发现的冰裂缝上我们都会作出明显标志,给下山的安全保护创造便利条件。
  墨蓝的天,漫漫的路,雪面特别亮,必须用防紫外线的大墨镜保护眼睛。阿岑的雪镜防护最周密,最专业,但是没有涂防雾剂,结雾,不能用,好在有近视镜上的夹片备用。ANSEL的风镜似乎比较好用,透气,不会结雾,保护周密。我和老妖也都用近视镜夹片,PROSUN,宝丽来镜片,勉强用,事后证明眼睛受到了轻微伤害,白眼球有点儿发红,但不致雪盲(游记中本不应罗嗦这么多关于装备的使用经验,我只是希望对大家今后的活动有所帮助)。
  在12:00左右,我们到达了第3个大平台,还拔4850米,这是冰川主峰下面的鞍部,视野开阔起来,不仅可以见到主峰了,而且还可以眺望到山岭另一边的风景。这是一个很好的观山点。
  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祁连山脉的群峰展现在眼前,山在脚下,云在脚下,无限美景,无限感慨。快门咔嚓咔嚓不断,一番登山的艰辛在这里有了真正的回报。也许相机并不能记录这里的真正魅力,但是它可以在未来随时帮你呼唤出灵魂深处的记忆。这时光线比较好,就多拍一些照片,高山上天气变化太快,回来的时候不知道有变成什么天气了。
  回忆起来,是西藏和尼泊尔2次游历让我开始热爱雪山冰峰。喜马拉雅山北麓的苍雄,人们比较熟悉。喜马拉雅山南麓落差很大,从七八千米的雪山直落到一千米的绿野,一年四季植被茂盛,雪线高,山峦在清秀中透出几分雄壮之美。白雪皑皑的祁连山则多了一份黄土地的感觉,山体是土黄色,覆以皑皑白雪,皇天沃土,安祥,美丽,亲和。我也许并不算是个登山爱好者,但是我热爱雪山美景,不登山难以领略到如此风光。
  七一冰川南侧的几座山峰海拔相对较低,也都是冰川覆盖,更陡峭,而且有若隐若现的黑冰,其历史应该是亿万年了。雄峰被冰川覆盖,就仿佛拥有了细腻而富于光泽的女性皮肤,质感独特,显得无限温柔、无比圣洁。
  我们一边领略冰雪世界神韵,一边吃些零食,喝饮料,补充体力。因为经常张着嘴巴深呼吸,口干舌燥在所难免,有限的饮料只能很有节制地饮用,每次只能喝几小口。
  经过20分钟左右的休整,我们开始向七一冰川的主峰发起冲锋了。从远处望过去,还有最后2个冰坡。从这里开始,海拔高,风大,冰坡上的积雪逐渐减少,以亮冰面为主,冰裂缝比较容易被发现。这个季节冰川表面的软硬度比较适合冰面行走,冰爪可以不太费力地踢踏到冰里,冰面也不会过于松软而落足不稳。
  山顶上的云气势非凡,阳光照耀在冰坡上,鲜艳的冲锋衣成了冰雪中的美景,结组行进显得很酷,咔嚓,咔嚓,我的1N频频出手。登顶的事情早已被我抛到一边,一心贪恋眼前的美景。人一兴奋起来,好像体力也会变得特别好。换完胶卷,我已经被结组的队伍落了很远,但是不一会儿就又能追上大部队。
  妖和妖婆落后了很多,似乎和我们走的是不同路线。翻过了一个大冰坡,他们就消失在我们的视野中了。我们再次短暂休息之后,忽然看见妖和妖婆又出现在我们面前,他们的状态看来也不错。又开始变天了,狂风夹着雪花扑面而来。这些天每天都是下午开始变得气候恶劣,我们已经见怪不怪了,但是要加紧行动了,这时大概是13:30,具体记不清楚了。我们预计的登顶时间是14:00左右,不能超过时限太久,否则无法保障安全下撤到C1。
  印象中,高海拔登山似乎已经不是在考量体力,而是在考量氧气的汲取速度。供氧跟不上,身体的一些部位就会发麻,头就会发晕,持续久了就会头痛,出现“纯正”的高原反应。出现这种情况,立即就要停止行进,冰镐保护,深呼吸,直到现象消失,然后放慢步伐继续行进。经过较长时间的休息,然后再上路,这种现象就会比较明显,因为休息的时候呼吸节奏已经放慢。因此,行进中应尽量避免长时间休息,尽量采用休息步伐来调节体力。休息过程中也要有意识的保持深呼吸,给身体充氧。完成休息继续上路的时候更需要有意识地进行深呼吸。以上是我的一点体会,各人要根据自己的身体情况多总结一些适合自己的经验。
  又经过了几十分钟,我们终于翻上了最后一个大冰坡。抬眼望去,主峰似乎在前面另外一个大冰坡上,这一现象给我们打击很大,当时已经14:00左右,这个坡至少也要半个多小时吧。ANSEL、午睡、阿岑和我都有几分疲惫了,但是体力还有,关键是时间问题。不要停留,立即出发。穿过平台区域,越靠近主峰所在的冰坡,感觉坡儿越小,20分钟也许就能搞定。往坡上一爬,才发现原来只是一个小碎石坡了。回回头,竟然看到老妖踏雪儿来,神奇地在登顶前追上了我们。
  3分钟解决战斗,登顶完成,是14:10左右。这是本次登山中最富于戏剧性的情节。每个人都已经丧失了正确的距离感。我想不是高原反应,是被这白茫茫的世界迷惑住了,没有视觉距离参照物,比如树之类的东西,人应该是按照近大远小的比例来判断距离的。失去参照物,以至于丧失了判断距离的依据。
  每个人在登顶之后都显得很兴奋,互相拍照留念,拿出小站旗合影。由于天气很差,风光只能将就拍。ANSEL和午睡还把他们家伊兰的照片留在了顶峰,ANSEL用摄像机摄下了这一过程。最后,我们用GPS打了1个点,纪念登顶成功。在山顶没有停留太多时间,我们要保证下撤有足够的时间,以防天气变得更加恶劣。登顶之后大约15分钟,我们开始下撤。ANSEL、午睡和阿岑的结组在下山时解除了,这样应该更安全一些。
  下第一个冰坡的时候我们发现了妖婆,她说刚刚在休息的时候发生了一次滑坠,因为在冰坡上坐下来的时候忘了用冰镐制动保护。好在制动还比较及时,好像滑了五六米,此时妖婆惊魂未定。这次滑坠应该就是妖婆没有登顶的原因,因为孤立无援,丧失了信心。我不太了解当时的细节,也无法总结什么经验。
  下撤的过程应该算比较顺利,边走边拍,我又消耗了不少胶卷。由于原路返回,无需再探测冰裂缝,节省了不少时间。当然,下山本来就节省体力。我第一个回到C1营地,时间还不到16:30,准备晒睡袋,可惜天气已经转阴,只好准备点火溶雪烧热水。此间巡视营地,未发现任何野兽足迹(没有动物来偷食品),但发现2帐篷间北侧1米有冰裂缝。17:00全部队员下撤回营地。回程途中吾睡一只脚陷进一个上山时未曾发现的冰裂缝,有惊无险。
  下山后大家似乎还有不少剩余的体力,阿岑凿冰,因为融冰比融雪会节约时间和燃料。当天晚上大家的胃口都很好,我主厨,煮果珍,熬牛奶,做罗宋汤,最后用菠菜汤料煮方便面,再加上午餐肉和脱水蔬菜包,味道极其鲜美,值得推广。
  今天顺利完成登顶,收获无数美景,然后安全下撤到C1,可以说非常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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