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长城小站 2002年3月12日
朴实、腼腆,近乎有些木讷,这是初次见面周万萍给我的印象。当初在西单北大街西城区文化馆,长城影会每月一次的月赛活动,他几乎次次不拉。每次来交上片子,他就找个角落坐下,默默地看别人评片,听大家侃山。几乎每次他都有片子得奖,而也是每次在获奖者发言时,他都是涨红脸憋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在大家善意的笑声中拿了奖品回到座位,脸还得红半小时下不去。 当时的交通还不如现在,每次他都是一早从家出来骑自行车到古北口,再乘长途车到密云,再换车到东直门,进城先去冲卷做片子买材料,再赶到西单参加活动,晚上在影友家借宿,第二天早起再原路往回返,中间的辛苦可想而知。 之前周万萍曾申请加入某地摄影协会,遭拒。长城影会一直以第一个吸收周万萍的影会为荣。 论师排辈,周万萍该算是我师兄,但我们之间的真正接触不过十次,却次次印象深刻。 深夜一行人登城,他拒绝别人的手电,摸黑疾步,我们竟跟不上他。 夜宿城楼,我们垫雨衣裹毛衣还冷得躺不住,他摸出两个大号黑色垃圾袋上下一套倒头就入睡,试过他的垃圾袋,夜里能睡出汗来,害得我回来就四处托人找大号垃圾袋。 翻阅画册,他对别人的片子总是津津乐道,感觉好象谁的片子都比他拍得好。 某著名女歌唱家到长城拍外景,他拿着相机过去,竟被女歌唱家喝斥“那个瘸子是哪儿的,不许拍,我可有肖像权”。谈到此事,他愤怒得脸通红,却没有一个赃字,而那张女歌唱家端庄的照片大概成为他一种永久的纪念。 在朋友们的帮助下,他住院治疗腿疾,我去看他,带了水果和新出的摄影报,聊完天,报纸留下,水果坚决不要,坚决得不讲情理,坚决得同病房的病友都看不过去,坚决得快要发怒。走出医院,我才想明白他不是拒绝友情,他是在拒绝哪怕一点点的同情或怜悯。 他得的奖越来越多,越来越大,再见他,原来啥样还啥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