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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海到营盘
——三侠十一出游
任树垠 2002年10月7日 发表于长城小站
北京的长城走得差不多了，地图上画上了越来越多的标记，剩下的零星地段无法满足长假期的出游。所以从去年以来，七天的节假日大多在北京周边地带探访。不过我们仍然记挂着一段不大被人重视的边墙，那就是延庆县的北京段外长城。
从地图上看，这段长城从延庆和怀柔交界的九眼楼开始，过黑坨山，经四海，从白河堡进入河北省，全程将近45公里。
为避免节日乘车紧张，吕朝华、程一丁和我10月1日6点半钟便乘919路车前往延庆，再从延庆转乘坐面的到四海，到达北口子村长城将近12点钟。这里的地面高度大约是630米，两侧的长城都已经塌成石堆。考虑到九眼楼已经为大家所熟识，我们计划这次仅仅探查西北面的长城。
虽然从地图上看长城一直沿一条山脊蜿蜒前行，大部分地段在同一个等高线上面，似乎逐渐上升到1200多米，但实际上路程起伏很大，且攀登的难度也超出原来的预想。兼之柴禾大，前进往往异常困难。到头一天晚上五点钟扎营，我们仅仅行进了4公里。特别令人不快的是，边墙颓毁严重，有些地方甚至到了很难发现的地步。
第二天一早继续"攻击前进"，中午发现一条道路横穿长城，心中不由一阵窃喜，以为已经到达地图上标注了道路的上营附近。不过在这里碰到的农民告诉我们，这是联系下花楼和大胜岭之间的道路，距离上营还有10里地，于是大为扫兴。我们使用的9万分之一地图是北京市测绘处1983年3月编制的，上面根本没有反映出这条道路，所以我们的误会也是可以理解的。
据这位农民讲，这段长城原来都是包砖的，包括敌楼在上个世纪60年代拆毁。就连下花楼村因而得名的敌楼也未能幸免。我们特意到下花楼旧址看了看，原来的位置上只剩下了荒草丛生的一个土堆（见图一）。据说在道路穿过长城的地方，原来左右两侧各有一座敌楼扼守，后来失火烧毁。直到70年代修这条道路时，还从这里找到烧焦的木结构。但是从我们所拍摄的照片看，路口很窄，不太可能存在两个敌楼，原来筑有一座敌楼的可能性不能排除。
解放战争期间，这里也是平京战役的战场。解放军和国民党军队曾经在这里打了一仗，国民党死伤惨重。据说事后尸横遍野，光是没有爆炸的手榴弹就在敌楼旁边的地面上铺了厚厚一层。
这天中午，我们在"上花楼"旁边休息，这也是我们全程看到的唯一一座保留下来的敌楼。这座敌楼劫后余生完全出于偶然。我们碰的一个牧人说，文革当中上花楼村和铁汉岭在拆楼权利的问题上争执不下，上头为避免矛盾干脆谁都不让拆，这才使后人有机会继续凭吊这座形制独特的长城建筑（见图二）。1985年，这座敌楼被延庆县政府确定为文物保护单位并且立碑，但是如今连这块石碑也残破不堪了。
因为山势险峻，寻找宿营地成了每天的一个大问题。第二天晚上，我们只能在长城旁边的一个斜坡上安营，弄得一夜不得好睡。我们在其他地方还从来没有遭遇过这种情况。
直到第四天中午我们才到达囤上。这是一个久已荒废的村落，比较新的地图上甚至已经不再标注了。我们在这里发现了地图上的一处错误。根据北京市测绘处1983年编制的延庆县地图（我们一再提到这份地图，是因为自此以后的其他北京市正式地图似乎都以这份地图为依据，以讹传讹）的标记，长城在黄石渣村从西北走向转向正西以后就不见了。根据我们的实地考察，长城实际上又向正北转了一个弯封住了囤上扼守的山谷，在对面和海拔1200多米的山崖连接在一起！尽管损坏严重，这里的石砌长城依然保留着清楚的遗迹（见图三）。而且在囤上西北面的高山鞍部，我们也发现了残存的石墙。
据〖明长城考实〗记载："由囤上经营盘口、马道梁至海拔1253米的暴雨顶，山势自东向西蜿蜒而去。长城利用山险设防，除在马道梁村北三道口子处有一小段残坍石墙外，基本未筑墙，只随山势建有若干座敌楼，今多毁，只存夯土……"我们虽然没有到达马道梁，但是我们能够证明在囤上和营盘口之间没有长城的说法不确。从营盘东沟到营盘村之间不但有长城，而且大部分还是砖砌的大墙。我们在营盘东沟里面看到了3座拆毁的砖楼，其中一座甚至以砖墙围绕，显然是一处非常重要的军事机构，也反应出这里是重点防御的要冲之地（见图四）。营盘口至少有4座敌楼（其中一座也有护墙），加上两沟之间山顶上的一座敌楼，在大约一公里的防线上设有8座敌楼，说明这里是防御重点。
营盘村的中青年大多不了解长城的情况了，不过据村里一位长者说，这里的边墙大多是在文革期间拆毁的，而且在营盘村和暴雨顶之间大多有颓毁的边墙。至于这种说法是否真实，那正是需要我们下一步了解的课题。但是我们的考察至少说明，囤上和暴雨顶之间绝对不是一个真空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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