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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没有痕迹,鸟儿已经飞过(三)——拉萨的幸福时光
作者:阿岑 2002-09-19发表于长城小站

  北京,中秋快到了,天凉好个秋。
  午后闲暇,泡上一杯绿茶。想起在拉萨那些美妙的时光。也有茶,当然还有阳光、朋友。
  让心静下来,感觉又复活了。吉日走廊上那些灿烂的午后阳光;盛开的格桑花;清风吹过,出浴后浑身舒爽的感觉…….
  我知道这些感觉会老去,如果不把他写下来,终有一天会消失在我的生命中,到最后自己也会质疑这样的日子到底是否真实的出现过。如同所有曾经的幸福、痛苦,欢乐和无聊一样。
  写下这些美好的时光,无论文字的优劣,总可以帮助我们唤醒记忆。
  有些等不及了,还是直接回到拉萨吧。

  记忆缺失的青藏线

  我和张、童大姐夫妇一起从格尔木做长途汽车进藏。
  回想起来,我对青藏线基本没感觉,
  风景,除了玉珠峰和念青唐古拉,还有快到拉萨那一段江南水乡般的景色,其余基本没印象。一是修青藏对环境破坏还是比较大,河水基本上都混了,到处是工地;二是因为连夜赶路,什么唐古拉山口、沱沱河都晚上过的,一概没看见。

  高山反应,我没有,所以也没什么痛苦经历。倒是从格尔木开始,一路看到同车诸位吸氧气、喝葡萄糖;车过唐古拉山口,车上两个六十多岁的老爷子因为座位问题非要下车对决,我想也有高山反应,情绪容易激动的因素在里面。我想他们应该有更深刻的记忆。

  唯一的印象就是那个难熬的漫漫长夜。因为不是卧铺,再加上坐在最后一排,座位角度调不了,所以很难受。中间师傅打瞌睡,差点冲出路面翻车。

  7月11日,中午,耗时26个小时后,我终于到达拉萨。

  到拉萨,时间的运转速度好象马上放慢了。
  可能是高原缺氧的缘故吧,也没什么压力,所以生活节奏极其缓慢。到拉萨第一周,每天早上起来去八角街转一圈,然后去雪域对面的光明茶馆喝会甜茶,再回到吉日睡午觉。下午起来,泡杯茶,坐在吉日走廊的长条椅上看书。从北京背过来不少书,都是买了好久平常没心情看的。正好静下心来好好看看。后来从阿里回来,早上起来逛八角街的程序也省了,起床就泡杯茶,坐一天。下午阳光晒得人特爽,一般喜欢这时候去洗个澡。到了晚上吃饭的点儿,就三五成群的出去吃饭,即使一个人出去找东西吃,一般也会在饭馆碰到熟人。
  这样的闲散和无所事事一直是拉萨生活的主基调。以至于后来淘子上来的时候,我特高兴,因为,我一直怀疑我会直到离开西藏都没去成布达拉宫、大昭寺之类的地方。淘子来了,可以拉着我去。事实上,我是离开拉萨的前一天下午才进到大昭寺里面看了一圈。

  一、住在吉日:人和事儿
  
  我在拉萨一直住吉日。吉日很象学校宿舍,虽然不太适合睡觉,但很好玩。走廊是很好的公共交流空间。在这样的住宿环境里,很容易认识很多人,有你喜欢的,当然也有讨厌的。因此,以住的房间为序,来记叙很多住在吉日的乐儿事。
  218:靠厕所的大房间
  我刚到吉日,住在二楼靠厕所的大房间,7人间。刚开始,我很不习惯男女混住,总是很难完全放松进入熟睡状态,在加上人来人往,睡觉质量不高。这种情况直到换到小房间才好多了。
  换衣服不打招呼的妹妹
  七人间里有人比我放松多了。呵呵,一个深圳来的四川妹妹,她跟我一个年级,看上去比我小十岁。在房间里自己缝藏袍,从来不打招呼就开始换衣服试穿,每次我都很尴尬地出去,感叹现在的妹妹真牛。

  平均年龄最高的房间:可敬、可爱的老前辈
  我在218住的时候,开玩笑说,有几天218成了吉日平均年龄最高的房间。有个广东老爷子自己一个人从川藏线进来,打算转完阿里再从新藏线下去;一对上海来的母女,女儿都上大学了。后来成了下午茶会的核心成员,我们戏称他们为吉日妈妈和乐乐次仁。说起他们,还有点趣事。我在房间里如痴如醉的抚摩新买的廓儿克弯刀,吉日妈妈问我,这刀干嘛的?答曰:砍人。呵呵,本来他们还想拉我一起包车去阿里的,听完这,就没敢。
  这次去西藏,本来老妈也想一起去,怕条件恶劣,没敢带她去。到了西藏,才发现在拉萨时常能看到跟老妈差不多年纪的前辈在那里玩,玩得还特欢。对前辈们真是肃然起敬。后来还碰到从格尔木骑26、28车上来的天津老夫妇,还听说有深圳骑车上来,摔断肋骨的老爷子。我时常想,我要到了他们这把年纪,还能有这身体和心情,就知足了。
  203
  老土和他的同学:会插花的“鱼头”
  老土就是张,到拉萨后,他在吉日的大名叫“书记”,从阿里回来后改名老土。“鱼头”,其实是个女孩,名字谐音,我们就叫她鱼头了。老土的学姐,他俩在吉日碰上了。我从大房间换过来,加入了他们的队伍。鱼头很热衷于插花,每天买些鲜花插在矿泉水瓶子里,摆在窗台上很好看。在203,我第一次看到格桑花,紫色和水红,真好看。后来她和老土都成了我的好朋友,山东人,酒量惊人,是和我们去西海夜市豪饮的老搭档。呵呵,今晚我们三个准备一起去吃饭呢。
  伪深圳人
  呵呵,伪深圳人,其实是台湾人,台大学考古(还是地质)的学生。为什么要自称深圳人呢?呵呵,主要是对大陆对台政策不了解。他想和老土、鱼头一起包车去阿里,为了办边境证,居然从深圳搞了个假身份证让人寄过来,结果没有按时寄到,急得团团转。原来他担心台湾人的身份暴露,公安局不会给他发边境证。后来告诉了我们真实情况,我跟他说:你们台湾人也是中国人呢!老外都让去,怎么可能不让你们台湾人去!结果他拿台湾返乡证去,果然顺利办好!后来我去阿里路上碰到同是台湾来的小阮,根本没有边境证,就凭返乡证就可以了。实际上,后来碰到的几个台湾同胞也都有这样的担心,我在江孜碰上一个美国来的旅行团,有几个小伙和我住一间屋,其中一个家伙聊了半天才知道是台湾去美国上学的学生。
  两岸缺乏沟通,从这些小事可见一斑。
  208
  我住到208是从阿里回来以后了。那天晚上到吉日总台一看,已经没有房间了。由于临近雪顿节,房间很紧张。正准备往外走,有人大声叫我,是“吉日馆长”,说到208去住吧,这里有空床!
  后来听同屋的人说,馆长那天早上就开始念叨,我和另外一哥们今天应该回来了,所以提前订了一张床。我去阿里一共半个月,他居然算的这么准,而且有人挂记着,把我感动坏了。
  假“掏下水道的”,真特警
  208,三人间。刚开始其他两个是广州来的小伙。小何开始说自己是掏下水道的,后来熟了,才知道原来是广州的特警。因为我比较感兴趣,所以总问他些警察的事情。小何说起他的工作总是轻描淡写,但是个个掷地有声,什么逮张子强啊之类的。小何比我年纪还小点,真是大风大浪都过来了。最不容易的是,他是那么平静和内敛。
  日本人:“下岗女工”和想天葬的小伙
  小何他们去阿里后,住进来两个日本人。其中一个大姐说她大学毕业已经20年了,失业三年了。我们聊了很多日本和中国的生活情况。她家住东京,东京房价好贵。她和老公供一个70平米的房子要花400多万人民币。她以前在东芝写程序,后来公司裁员,首先就把女人裁掉。呵呵,我问她,你们在公司是不是要给男人倒茶、搽桌子,她说,对啊,可是没人心甘情愿干这活,但是没办法。印象很深的是,她说,我真的很喜欢我的工作,没有工作做,我很伤心。有同感。
  另外一个小伙,看完天葬回来,跟我说,“如果以后我死了,我也想天葬”

  二、美妙的下午茶时光
  
  从阿里回来,各路先前认识的朋友们也陆续从各地回来了,准备过雪顿节了。因此,大家呆一起的时间就很多。每天下午两三点,照例一帮人会聚在二楼开始喝下午茶。我们把房间里的藏式条案搬出来,各人的美食也拿出,再摆上一把插在矿泉水瓶里的漂亮的格桑花,然后开始喝茶,闲聊,或者各干各的,看书,发呆,听音乐。
  有一天喝下午茶的时候,蹦出一句特经典的话,透过吉日各式的衣物,看拉萨晴朗的天空。如果你看过吉日走廊上五花八门的内衣博览会,一定会发出会心一笑。
  在拉萨喝茶的日子,看完了卡儿唯洛的小说集,很喜欢。
 
  三、对酒当歌,醉卧拉萨
  
  我主要在三个地方喝酒:小林那里、小二的酒吧、西海夜市。
  还在西宁的时候,就接到小林的电话,拉萨在那一刻已经不那么陌生了,因为有朋友在。到拉萨第一天,和小林接上了头。去年中秋一别,已经快一年过去了。当初被我们戏称来拉萨创建“光协拉萨分舵”的小林,如今不但圆满完成任务,而且都混成拉萨“当地人”人了。此后在拉萨的日子,就时常去他家的酒吧喝酒,吃火锅。
  刚到拉萨的时候,因为担心高山反应,还是不太敢喝酒。没几天,有一晚和小林和他在当地的朋友东风一起喝酒。那天本来照顾我不能喝酒,我喝茶,他们俩喝啤酒。后来聊得特高兴,我也喝起酒来了。结果创了我自己喝啤酒的纪录,居然没醉。呵呵,我们开玩笑,说我的唯一高山反应就是酒量大大提高了。喝完酒照例会放声高歌一回,那晚跟东风合作了一首《天堂》,歌惊四座,呵呵,收到平生第一条哈达。自此,在拉萨喝酒就再也没什么禁忌了。
  小二的酒吧也是我在拉萨经常去的地方。因为有小站前面各位朋友的关系,和小二夫妇很自然就很熟了。小二人很不错,小二说,他以前做梦就梦见过我,呵呵。小二的酒吧成了大家的据点。一般有谁要走了,就会跑到小二的酒吧里去喝酒。有一次,送香港的EGO,说好一人一瓶的,可是后来不断的有人加入进来,每个人进来会买一瓶,这样就收不住了。那天晚上,喝到微熏,大家一起唱了好多BEYOND的歌,第二天EGO走了,送我一盘家驹的磁带,有我最喜欢的,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的《农民》。
  两次去西海夜市都是跟老土和鱼头去的,后一次还有JUSTINE。每次都喝得大醉,一起放声高歌,玩他们清华的各种酒令游戏。那里有家格尔木烤羊肉摊,很不错。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特别是从阿里回来,本来计划立即回北京的,可是临时又改变了。希望落空,前途渺茫,让我很是有点郁闷。所以喝酒的频率越来越高。我知道我在逃避,我终有一天还要回来面对。不管怎么说,在拉萨,那些一起喝酒的朋友们,陪我渡过了那段不是很开心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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