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您当前的位置:长城小站-〉走过长城-〉行走山西-〉2001年精彩行程
那个美呀!就别提他了!
作者:layla 2001-10发表于长城小站

使命
  十一假期临近的时候,太白和山西摆在我的面前,它们对我都是那么的诱惑。和歇了商量加入哪支队伍,歇了没有丝毫犹豫地说:“当然是去山西走长城,这仿佛是咱们的使命了。”他的话让我立刻下了决心,投奔晋军!
  山西依然是条热线,报名人数达19人之多,不停费尽了心思选择路线,最后分成东路和西路两支队伍。西路由得胜堡到威鲁方向,这是我第一次参加小站走的路线,一切美好还历历在目。我们的东路将从得胜堡到阳高。
  一切都安排好了,突然接到上司通知,公司只给我们三天假,其它时间要加班赶进度!我断然拒绝了老板的“请求”,争取来了这七天的自由,也许是更长时间的自由,但我绝对不能失去渴望已久的美梦!
  终于盼来了30号,我们重复着以往的历史,背着大包,走在宽阔却是十分拥挤的街道上,我们的形象是与众不同的,我们的心情也是与众不同的。歇了像个孩子,俯身在地灯上,光线从他下巴射上去,打出他伸着舌头翻着白眼的红色鬼脸,我也因为兴奋,而过分夸张地尖叫一声,惹来了更多诧异的目光。
  麦当劳的黄色大M就在眼前了,可是下面怎么没有和大包相伴的伙伴?我的心里不禁犯起嘀咕:不会记错集合时间地点吧?这时看到一个高高个子,左手拿着麦当劳的纸杯,右手挥舞不停,我心想:这有什么好拍的?等走近一些,发现被我误认为留影的人却是来送行的老狄,旁边的安分也被我这个近视眼融入到了背景中没有发现。
  我们因为有前凸无量,所以我们每人手握一张卧铺票,所以我们不着急上车抢行李架,心平气和地享受着送行朋友们的温暖。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我们和漠明,火箭,老马,懂儿,竹子,老狄挥手告别,浩浩荡荡走入车厢。我们占据了车厢的一端,一直念叨着前凸无量的好,不知道他有没有打喷嚏。火车开动了,我们的腐败也开始了,喝啤酒,吃花生米,水果,还有羚羊的新核桃。我挨着车厢的门,用门缝“嘎几噶几”地给大家碾核桃,羚羊看我贼头贼脑的样子,用山西口音说:“小鬼!不要这样,门会坏地!”我吓得心扑扑跳,真以为列车员来了。
  熄灯了,大家都上床了,黑暗中,歇了大侃健美的声音飘到上铺来,轻轻地把我摇进梦乡。

十五的月亮
  大同对我们来说已经像家乡一样熟悉。出了火车站直接向长途车站挺进,那个迅捷与威武也只有特种部队比拟了吧?
  长途车站的管理员看到我们的架势,担心坐不下,力劝我们自己包车,可是节俭是我们小站的优良传统,几路人马立刻出动,寻找最优性价比。几个人的行动是迅速而默契的,在我上厕所的功夫,车已经找好了,并且我的背包已经上了车顶!更神奇的是,同伴们还帮我要好了刀削面!就着热气,在简陋的小屋子里又品尝了那份筋道。
  大家抹抹嘴,上了汽车,我和不停旁边的车窗没有玻璃,车外面黄绿色的秋天真实地向我们扑来,我想拥秋色入怀,又似乎被秋色揽入怀中。汽车出了市区,变得风驰电掣,于是风向刀子一样划过我的脸,不停给我盖的羽绒服和冲锋衣已经对付不了它了。不停又打开防潮垫,做了一个临时车窗。灰色的车窗给了我温暖,但阻隔了我和秋色,真是事事不能两全呀。
  当汽车拐到通往得胜堡的小路的时候,我们下了车。肩上的背包给了我扎根大地的力量。当第一脚踏上这亲切黄色土地的时候,心灵被幸福充满着。眼前是熟悉的黄土城墙,岁月在它们身上留下饱经风霜的痕迹。早上的阳光为他们扮上金装,黑色的墩台的影子打在城墙上,我举起相机记录下他们单纯的美丽。
  穿过得胜堡的南门,走在中央大街上,一切还是如去年五一的样子,让我倍感亲切。唯一有变化的是街中央卧了两只漂亮的白猪,大家纷纷为它们两个拍恩爱图。大街尽头就是得胜堡的戏台了,门口阳光下的老大爷认出了我们,歇了问他,我们给他拍的照片收到了吗?他说:收到了,收到了!然后指指我,“你给我扶上台子的。”佩服老人的记性,也感慨岁月如梭,我们居然又与老人重逢,也是缘份了。
  得胜是东西两路大军的共同起点,于是大家决定合影一张,这时候,才发现不见了水MM,合影中只好加入一瓶被高高举起的矿泉水了。等了半天,水亮丽的身影还是没有出现,TAXITI说,水是和一个男人走的!我心想:完了!山西缺水还缺媳妇!水MM不会被山西汉看中了吧?信风去寻找水,大家焦急地等待。终于,白褂红裤的水从一家院子里出来了,和他在一起的是2386。TAXITI没有认出和水在一起的男人是自己人,而我们大家居然心里只有水而忘了2386,真为他难过呀,谁说女子地位不如男了?
  走过得胜堡到了镇羌堡,村子里也透着些许过节的气息,姑娘和孩子们都穿着鲜艳的衣服。一位小脚的大娘颤巍巍地注视着我们,不知道她这一生见过多少形形色色的人物,她对这黄土地的依恋一定就像对生命的依恋一样。
  在村子里买了啤酒,我们在村边小树林中铺开地席,摆上食品,一派家庭野餐聚会的场面。酒足饭饱,大家分头给自己找了舒服的地方小憩,或地席或草垛,阳光是被。
  东路西路就此分手,大家拥抱吻别,因为有水Mm和馋猫努力两位抱协主力,所以场面十分扇情。两路人马各奔东西,大家十步一回头,互相回望着。
  我们没走几步就来到了河边,安分勇敢地趟水探路,眼见就要陷入沙中的时候,石头找到了垫着石头的路,可怜的安分又退回来。
  在河边,一只黄绿色的小青蛙紧张地跳开去,我好像有二十多年没有见过这么可爱的小精灵了。河的对岸是绿莹莹的草坪,小草就像黑人的头发一样,密匝匝地趴在土地上,其间镶嵌着被秋风吹上色彩的植物。这么润泽的山西土地,我还是头一次走过。走在彩色地毯上的我们很兴奋,有的要翻跟头,有的要踢足球。突然,一条绿色小蛇游到我们身边,轻盈的小小身躯,让人看了怜爱。我很害怕蛇,但这条小青蛇却是不同,大概因为它小吧,什么动物都是幼小的最可爱,包括人,他们有很相似的眼神。
  告别河水,我们上了城墙,就这样开始了我们的征途。石头用他的基辅拍着120,周更新寸步不离,用Canon给他曝光指数。
  临近傍晚,我们前方的城墙开始向山上攀爬,大家决定就地宿营。搭好帐篷,斟满红酒,摆上月饼,就等明月当空了。周更新预报说:“今天全国晴天!”果然灵验,一轮金盘一样的明月从山后跳出来,悬挂在藏蓝色的幕布上。羚羊取出一只笛子,站在城墙上为我们吹奏敖包相会,苏武牧羊。贴了不干胶的笛声和贴笛膜的笛声就是不一样,沙哑而深沉,更加打动人心,就像饱经风霜的男人在向你婉婉道来,没有修饰,却凝重厚实。这声音勾起了我对亲人的怀念,月中的嫦娥玉兔,渐渐蒙上了一层水雾。
  愿美丽的嫦娥保佑所有天下善良的人们。

风雨兼程
  早上钻出帐篷,首先得到安分公布的消息:羚羊“失身”了!我们蹲在羚羊的头顶,对卧在帐篷中的羚羊问寒问暖:“安分把你怎么了?”羚羊沙哑凄厉的声音诉说:“他……他……”旁边的安分温柔地坏笑:“他补酒喝多了,说不出话来了。”原来安分美丽的“洋酒”是杀手,那是用枸杞二锅头泡制而成,致使羚羊内火火攻喉咙,挤出的词句就像昨日所奏笛声一样富有磁性。队医燕子赶紧取出灵丹妙药“牛黄”一丸,命羚羊吞下。
  去村庄补水的石头、更新、歇了很快回来了,歇了一边放包,一边兴奋地说:“我洗脸啦,我用玉兰洗脸巾洗脸,还抹了欧博来!”时尚的更新让歇了享受了奢侈的美容品。
  天空阴沉沉的,一直没有见到太阳的笑颜。更新又开始预报了:“今天全国阴转雨。”
  长城从宏赐堡开始由南向东折转。远看去,宏赐堡像个工业城市,烟囱林立,白烟滚滚。我们观望了一会,开始向边墙所在的山坡爬去。
  爬到最顶端的烟燧,发现前面是条深沟,长城在对面的山上。我徘徊半天,终于找到一条有足迹的小土路,准确地说,是羊的足迹。硬着头皮向下走,再准确地说,是向下滑。赶上来的同伴问这路如何,我身后的小虎回答:“很滑,刚才还有些印子,现在被layla磨平了!”心里真觉得对不起大家呀。
  当同伴都从陡坡上下来的时候,小雨点也开始下落。穿着牛仔服装的小虎撑开了小花伞,像是黄土沟沟里盛开了一枝花朵。
  雨随着我们不断攀升而加紧加密,风也来助阵,将雨丝打乱,从沟底兜上来。安分和更新取出雨衣钻进去,安分蒙古汉子的身躯裹在一块小小红色塑料布中间,圆圆的脸像可爱的泥娃娃,苗条的更新却展开了宽大无比的雨衣,给自己平添了一付蓝色的翅膀,轻盈地向山上飘去。
  山路像洒上了润滑剂,两步一滑,遇到陡坡,需要后面的伙伴给我助力,才能上去。前几次来山西走长城,因为脚没有起泡,所以为脚下这双转战南北的运动鞋而自豪,下雨就不行了,运动鞋要比登山鞋滑很多,而且很快就湿透了,鞋里面的脚洗着冷水泡泡浴。虽然一直小心翼翼地踩着小草和石子,但还是滑了一跤,沾了一身的泥巴,爬起来继续走,雨水细心地冲洗着我身上的痕迹。
  山路一个回转,抬头见石头站在一个中空楼子前,我欣喜地奔着温暖而去。楼子有两个门,虽然很小但却是越层结构。湿漉漉的伙伴纷纷进来,背包放在了高处的后厅,石头用背包筑起了防风墙。我脱下湿透的冲锋服,套上羽绒服,和不停、更新围挤在不停的睡袋中间。羚羊的高档冲锋服保全了他的上身,而他的腿就没有那么幸运了。米色的裤子湿透了,半透明地贴在腿上,裤子中的腿透过洞口的光线似隐似现,十分性感。
  两个炉子点起来了,我们喝了一包又一包馋丫头牌酸辣粉,肠胃首先热乎起来。小虎的饭盒像鸳鸯火锅一样,中间有隔板,汤从这边流进嘴里的同时还会从挡板部位分流一股。小虎又因此得了新的名字:倒霉孩子。
  雨小些了,风更大了,我们依然很冷。大家决定继续向前,寻找合适的宿营地。翻过山脊,前方出现了一个有门洞的的楼子,我向它靠近,却发现门洞就像衬衫的假兜,只是个装饰。我不甘心,绕了一周,证明它的确是死心的。狂风把我顶在了路口,羚羊从坡底跳上来,用他厚实有力的手把我领出了风口。
  天色渐渐暗下来,几路寻找宿营地的支队纷纷带来好消息:石头寻到了废弃的窑洞,不停找到了空心楼子一座,两处隔着河谷遥遥相望,在这月黑风高的夜晚我们终于有了避难所。窑洞住进了石头更新歇了和我,成为夫妻窑。我们俩家分住两眼窑中的两个炕,中间是走廊和洞口。洞口很低,需要施展矮子功才可进入。
  搭好帐篷,我们俩家提上吃饭家伙,去楼子里做客。主人们很是热情,有酒有肉。楼子口像一幅小小壁画,藏蓝的天空,黑黑的山影,凝重而清冷。
  钻回家中,厚重的黄土墙抵挡了风的肆虐,只有窗外小树上,更新的裤子疯狂的飞舞,才能让我感觉到风的存在。
  “噼啪、噼啪”两条长长的裤腿拍打着,奏着一曲怪异的催眠曲。

千树万树梨花开
  早晨,被石头兴奋的声音叫醒:“下雪啦!!”我下了半天决心,钻出温暖的睡袋,套上冰凉的衣服,下了炕,双脚伸进半湿的鞋中,温暖着鞋窝窝。
  一出门,就抬头见喜,窑口的土被我的头顶磕得“哗哗”地掉下来。等我睁开眼睛直起腰板,惊喜地发现这一磕把我带入了童话世界!眼前白茫茫,地上的小草都裹上了雪白的衣服,黄土地上斑驳镶嵌着白色霜粒和晶莹的冰渣,风雨将它变成了白皙的冰美人。
  当我的视线从河谷升上平台,眼前的一切便把我的心胸拓展。辽阔的山顶排列着一行行树坑,望不到边。白霜厚厚地覆盖在树坑边沿的土坎,像括号又像音符,整齐化一却蕴含着旋律。春天这里将移来成千上万的小树,那时黄色将作为绿色的陪衬,生机盎然!
  远处的山坡也披上了白纱,看上去更像波光粼粼的湖面。灰色的云朵沉在天边,舒展着美妙的身姿。相机仿佛也被眼前的美景陶醉,吃掉了一张又一张底片。
  也许是天意,风雨把我们“逼”进山顶的窑洞,我们浑然不觉,早上却发现已经身处仙境。这使我想起了在西藏风雨同舟的伙伴的一句话:“人生再好,也不过如此呀!”
  在山顶,我们为眼前的世界而疯狂而沉醉,不知不觉徜徉了两个多小时。当冲开云雾的阳光唤回了白霜姑娘,我们才跌回了现实世界。吃早饭,打点行装。夫妻窑里男耕女织的场面:女人在窑里面封装被褥,踮起脚尖把东西从坍塌了一半的窗口递出去,男人则在外面装包。
  为了纪念这富有激情的早晨,我们罗列在楼子的阳光下合影。小虎说我好“霾汰”,不停说我像是刚从泥塘里玩回来的小黑猪。他们不知道,和我的外表相比,我的心里是多么的清亮剔透呢。这是每次来黄土地的感觉,黄土地是深沉的,一旦你理解它了,它所给与你的快乐与力量是无穷的。
  当大家一边沿着城墙行进,一边感慨老天爷赐予我们美丽早晨的时候,眼前突然豁然开朗,一马平川突然摆在我们眼前。山下是一格又一格的黄绿相间,长城在它们中间像长蛇一样匍匐着,消失在远处淡青色的山峦中间。
  这里的土地比前几日经过的土地要富足些,同样是收获土豆,这里的收获要更多更大。长城边的耕地里竖立着装了土豆的白色编织袋。我们品尝了老乡给我们的烤土豆,透过草木灰是土豆的甜香。
  此平原的楼子很密集,高大的城墙保存很好,伴随城墙的是干枯的河谷。也许是昨日的风雨给了我膝盖太多的刺激,开始有针刺的疼痛感,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掉进了膝盖骨里。不停拿出芬必得软膏,细心地给我涂抹,并且把登山杖给了我。友谊就是这样的,在艰难的时刻,用温情冲刷着痛苦。
  老天爷的脸像极了孩子的脸,哭笑转换神速,它已经忘记了昨日的阴云密布,今天是艳阳高照。我们让更新预报天气,更新眯起长睫毛的眼睛,被山风吹红的脸蛋绽开来:“不行,再不能预报了!”
  我们的背包外面,或绑或挂着昨日湿透的袜子,经常会有人问我们:“卖啥的?”我们于是受了启发,以后背袜子来卖,然后捉蝗虫回去,炸了卖给城里人,不知道能不能以这样的方式走遍长城?
  路边的耕地里,一头牛在慈爱地舔着一只黑亮的额头点缀着大白点的小牛犊。小牛犊突然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细细的四肢还有些弯曲,母牛很兴奋地加紧了对小牛的鼓励,小牛犊终于站稳了,并且蹒跚了几步,然后向母牛的身下走去,抬头噘嘴寻找着妈妈的奶。这时的母牛那么心满意足。牛的主人见我们好奇地站在田埂上,解释说:“小牛刚生下来!”我们目睹了一个新生命的自立。
  傍晚时分,我们走入了镇边堡村,进村子里补水。我的膝盖突然噶然而止,缓了一会才回过弯来。于是不停、更新、歇了陪我在村口等待伙伴回来。这次朋友们给我付出的是堡子中最美的景色。当羚羊、安分来接我们的时候,夕阳照红了半边天,而东面的层峦叠山是玫瑰色的!这样绮丽的美景在我们几个赶到堡子西门的时候,仅仅停留了十秒钟。心中的遗憾是一定的了,而让朋友错过了,使我心里更是难过。
  大家考虑我的膝盖,决定宿在村子里。朴实的村支书安排我们住进学校,并带我们去他家里喝粥吃包子。支书的7岁小女儿和我很投缘,最后不停给他家照合影的时候,小姑娘非要拉我去里屋帮她选衣服,当我给她看了一身的泥巴的时候,她才作罢。
  在月光的指引下,我们喝饱吃暖的一行人一边聊着自己吃了几个包子,一边往学校走,就像小时候串门回家时候的感觉。



∩编辑:燕子关闭窗口